本文系转载湖北盛天网络网络技术有限公司“2021网吧人物专访计划”,原文标题:「傲慢与偏见:一个特殊群体与一个特殊行业的故事」,原文作者:西木措。原文首页面截图如下:
“我与别人没什么不同”
现年40多岁的杨天祥从小右眼残疾,母亲从卖散装葵花籽,一步步积累家业,开起了批发超市。
杨天祥大学毕业后,接过母亲衣钵,但是因为拆迁、物业等原因,最终不得不选择转行。
经营超市时,一位收银员的丈夫在残联工作,便给杨天祥的母亲说,他的残疾程度完全可以去申请办理残疾证。母亲回家后给杨天祥提起这事,遭到他的坚决反对。
从小到大,他都不觉得自己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。父母工作繁忙,没有对他有过什么特殊照顾;家里条件优越,他从小就像正常孩子一样读书上学,种种经历,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健全的人,并没有到残疾的程度。
另一方面,也是因为他深藏心底的往事。
孩童时期,别人对他右眼进行嘲笑,他都说服自己那不过是玩笑话而已。其实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和他人有不同之处,但是他不愿意去面对,去直视。
母亲看他态度坚决,只能悄悄给他办了证明。拿着残疾证,杨天祥的心里五味杂陈:“就像是被盖章认证一样,无论口头上是否承认,这个证明就是在告诉我,我跟别人不一样。”
在此之后,杨天祥接触了越来越多的残疾人群体,他发现原来与自己相比,很多的残疾人朋友在生存问题上是那么困难:身体的残疾给他们带来了诸多不便,除了自身障碍外,缺乏资金、项目、人脉等资源,残疾人就业创业举步维艰;外界对他们的偏见也造成了心理的伤害:“悲观,缺乏自信,又渴望证明自己。”
恰逢超市因故歇业之际,他与贵州省残联授予的“全省助残卫士”甘功宇老师结识。甘老师将自己的个人专业与残疾人帮扶事业结合,通过技术顾问的形式,帮助残疾人开网吧来解决他们的就业创业问题。
2010年,杨天祥在贵阳市乌当区开启了第一家星羽网吧,这也是星羽企业管理中心一路走来的“奠基石”。
健康与残缺,傲慢与偏见
接触网吧行业之前,杨天祥和很多人一样,对网吧行业抱有偏见:“那时候就感觉,网吧就是一些不学无术的人消磨时间的地方,什么抽烟啊,打架啊,提起网吧就联想到这些。”
在进入网吧行业后,他发现网吧所受到的偏见,远不止于此。
相较于其他行业,网吧需要面临更严苛的监管和政策。主管部门不喜欢“网吧”这个名字,甚至员工对于自己在网吧上班,都感到难以启齿。
疫情期间,甚至有一位从业十几年的大姐,拿自己房子去抵押贷款,都没能获得资金周转。
同样是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,网吧却不能像其他行业一样得到平等的待遇。许多人傲慢的认为,网吧是一个“上不了台面”的行业,对它满是偏见。
杨天祥进入行业后就意识到,自己应该为网吧行业做些什么——人人生而平等,行业也是,网吧行业与其他行业一样,应该得到社会各界的公平对待。
网吧的运营模式和劳动强度都非常适合残疾人创业就业,能不能先在残疾人群体里,改善网吧的形象呢?让残疾人到网吧里来上班,一方面解决残疾人就业创业问题,另一方面让社会团体对网吧有新的认知,从而改善网吧形象。
以网吧为载体,搭建残疾人就业创业平台的理念得到省残联的认可与支持,在之后的发展中,星羽引入了大量的残疾人股东及员工,让残疾人在这里上班的同时,可以通过入股的形式进行创业。
截止目前,星羽200名员工里,大概有30位残疾人。
然而现实里,残疾人就业却并不是那么容易。
不是给他们一个岗位,进行简单的培训,就能够上岗。残疾人根据残疾类型、残疾等级、性格、性别等等因素的不同,可以细分出适合不同岗位的员工。所以对于残疾人的培训,需要相关经验的专业人士去完成。
“残疾人很不容易,他们生活生存本来就很艰难,好不容易结婚生子,对孩子倍加珍惜。所以一些人对网吧的排斥,比正常人还要强烈。有些人认为网吧就是荼毒小孩的地方,所以让他们来上班时也会遭到拒绝。”
出于多种原因,星羽专门成立一个叫“残疾人就业、创业拓展部”的部门。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是原贵阳市南明区肢残协会的主席葛英敏,对残疾人工作有丰富的经验,了解如何与残疾人沟通,并且有与网吧相关的创业经历,可以以自身经历为样板,获得残疾人群体的信任。
于是公司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:涉及工作上的问题,怎么说都可以;但是如果涉及残疾人相关的问题,必须由残疾人就业、创业拓展部的同事出面沟通。
“我是残疾人我很了解,大家有自卑的那一面,也有傲气的那一面。我们不比正常人弱,不希望别人的同情和怜悯。但是内心有时候也会比较敏感,没有经验的人很难掌握和残疾人沟通的度。”
例如一名残疾人店长,在有段时间里情绪出现了问题,杨天祥观察到这个状况后,跟他沟通。原来在日常营业里,有顾客在背后指指点点,甚至用他身体的残缺开玩笑。身为店长他知道这些问题应该如何应对和消化,但是在人性的那一面,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卑。
另一名店长办理了残疾证后,杨天祥还特意去叮嘱他,要注意心态的调整:“我很理解那种心态的转变,很微妙。我们不愿意承认(身体的残缺),但是又不得不接受。”
残疾人到网吧工作的方式,让残疾人对网吧形象有了很大的改观,网吧跟任何服务场所一样,都是给人提供休闲服务的地方。残疾人在这里的“被需要”,让他们跟健康的人一起共事,一起工作,有些甚至比健康的人还做得更好。他们体现了自己价值,获得了尊重。
然而仅仅依托这样的形式,依然很难改变残疾人和“网吧”一样,在这个社会上受到的偏见。
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
纵然对未来心怀希望,如何活下去依然是网吧遇到的首要问题。
疫情期间,星羽连锁从腊月二十七关门停业,到4月20日重新开门。期间通过机器租赁的方式,获得了50万的销售额。
“那会儿想的,只要能活下去就行。我们不止租硬件,你要租外设我们也租,只租鼠标键盘也租。没别的办法,活着就行。”
早在2010年全国优秀残疾人企业展中,星羽连锁就展示过网吧内开设的残疾人上网专区(如盲人专区、残肢专区等),为残障人士提供拐杖、轮椅等残疾人辅助器具的同时,还提供一些必要的服务。每天上午八点到晚上十一点,残疾人到星羽网咖还能免费上网。
星羽连锁残疾人上网专区的理念,获得现场好评,杨天祥本人也得到中残联肢协徐副主席的亲自接见,并获得表扬。
残疾人员工在星羽找到了自己的价值,星羽也在残疾人帮扶工作中找到了企业的价值。
除了安置残疾人到网吧工作外,星羽还将计划与省残联的“特殊教育职业学校”进行合作,成立孵化基地,整合校企资源,邀请律师事务所、会计事务所等社会资源对残疾人就业创业进行协助。
此外,星羽还希望通过新兴技术的发展,为残疾人群体带去更多的就业机会。
在星羽的规划里,聚焦“互联网+公共服务”将是未来发展的重点,将网吧服务场景与社区便民服务相结合,依托网吧提供的数字化链接能力以及近景服务特点,提升社区无障碍建设水平,帮助老年人、残疾人等特殊群体,共享数字生活。
“社区里还有许多的中老年人,未来我们的网吧也可以承担起为中老年人提供休闲娱乐的责任。信息技术不只属于年轻群体,更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科技福利。”
老龄化日趋严重,很多老年人退休后缺乏娱乐,想下象棋或者打棋牌,也很难约到伙伴。网吧可以为这部分人群提供服务,让他们在闲暇时间,可以像年轻人一样进行线上社交娱乐。网吧还可以给他们做教学指导,让他们对互联网技术快速上手。
提升网吧行业的形象,任重道远,只要能活下去,脚踏实地的不断努力推进,就能够有所改变和提高。
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,但是你努力就能搬得动。在杨天祥眼里,网吧是一个为顾客提供休闲娱乐需求的地方,娱乐不会消失,网吧就不会消失。
但是在这个过程中,网吧将会不断的升级迭代,根据顾客需求的变化不断成长,就像是网吧衍生出来的网咖、电竞馆、电竞酒店这些场景,都是社会不断发展下,网吧迭代的产物。
对于未来,杨天祥充满信心:“我希望把‘星羽’做成我们贵州的一张名片,希望能够在新的领域有新的突破,通过我们现在做的事业,希望能够帮助更多的残疾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。”
本文系转载(除年龄上略有修改外其他完全一样)湖北盛天网络网络技术有限公司“2021网吧人物专访计划”——他们聚焦网吧行业人物,走访全国各地,用有温度文字去呈现行业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,下面是易乐游公众号二维码: